DarleneenelraD

一些微小而又完整的意义

有喜欢的孩子了

原文名称：좋아하는 애가 생겼다

原文地址：fly-beyond-sky.postype.com/post/6968837

原文作者：역마

授权请见置顶评论。

역마님 고맙습니다!! 사랑합니다 ㅜㅜ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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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金道英的学生手册偷了。

我发誓不是故意的。但他能相信吗？毕竟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傻瓜。太丢人了，蜷在背后的手掌心都在发烫。

无论如何也要藏好这个巴掌大的手册才行。

结果那孩子，连自己的手册不见了都不知道，一回来就趴在桌子上，把穿得好好的校服甩到一边。“啊，热死了。”“喂，去收个人自评。”“什么？”“法政的个人自评。”“啊，对。你不收吗？” “没啊，我收我收。”“别装不知道啊。”“我要不说你都忘了今天要交吧。”“嗷呜我们大哥很精神嘛。”从包里掏出放在透明文件夹里被装订得整整齐齐的一沓纸，手指头又直又长。

如果跟他说我喜欢他，他会相信吗？毕竟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男人之间这样说像话吗？

在金道英和班长一起收个人自评的时候，我犹犹豫豫地转过身走出了教室。他的手册窝在我羞愧的手掌之间。汗涔涔地渗出，两只手都潮呼呼的。不行啊，手册会脏的。我跑过走廊，赶紧把它拿到尽头的窗边放下。

有风来了，吹着花坛边的银杏树枝摇摇晃晃。我发誓没想偷窥，只是风哗啦啦地翻动着纸页。对不起，不知不觉地就看见了。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个。

翻开的一页上有他圆圆的字迹。

心里有了个圆圆的洞。

有喜欢的孩子了

金道英是副班长，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副班长。虽然小时候可能觉得那种乌纱帽看上去很帅，但到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只会是件苦差事。既不是学生会副会长，也不是班长，副班长对高考也毫无帮助。“干脆当班长吧，如果是学生会会长更好。”听到成均的话，道英打了个哈欠，“多麻烦。”那干脆副班长也不干不就行了，但那个却是一定要干的。

他总是不露声色地适当负担起了一些琐碎的事物。只要分类回收箱塞满后，也不会刻意告诉值班员，而是直接搬着去垃圾场，还会在给有整理癖的老师收笔记本的时候，把笔记本按号码排序码得很别致。他那顶副班长的乌纱帽，让他处理这些细细碎碎的杂事都看起顺其自然。

“来了啊。”

所以，刚一溜出教室，金道英就会把两个人的自行车从保存站推出来。自行车保存站是每年学生会会长无论如何争取也打死不盖遮阳篷的地方。自行车被烤的红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正坐在我的自行车上，一看到我来，就晃了晃身子，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蓝色校裤。

“你怎么坐那？”

“你的坐垫更软啊。不是听说你没屁股，你姐姐给换了个好坐垫嘛？”

“还没给换呢，说我瞎胡闹就不给换了。”

“你怎么又瞎胡闹了。”

“还不是我姐总是让我跑腿。”

“泰熙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个屁。”

“反正比你知道的多。”

金道英一手握着自行车头，直到看见我用双臂抓住自行车扶手，他才回到自己的自行车上。然后用脚踢了车撑，跨上了车，“走吧。”

“一起走啊，我车撑还没踩下来呢！”

干瘦的脊背越离越远，好烦，屁股疼，坐垫还是很硬，但是一点也不烫了。

我和金道英分别继承了我姐姐和他哥哥的自行车。我和姐姐也有常人姐弟间会遇到的问题，姐姐的自行车完全是姐姐的取向，粉色的车身上到处都画着小狗，一看就像是女孩子骑的玩具小车。“你不也喜欢粉红色嘛，还喜欢小狗。”听到妈妈的话，嘴巴不自觉就瘪了起来。

粉红小狗是很可爱。

在坐上车连脚都挨不到地的小时候那会，因为想骑着姐姐的粉红小狗到处跑，没少挨骂。但我不想穿校服骑这种东西啊，连孩子们都戏弄我了。

“给我换个新的吧。”“你这孩子，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讨厌，干脆走着去算了。

“干嘛自己一个人走了啊？”

刚进教室的金道英就问到。脸红扑扑的。生气了吗？可能是因为热的吧。金道英额头上满是汗珠。但是今天早上也不太热啊，不过对于很怕热的金道英来说，真是有够受罪的。

我趴在桌上，勉强挤走困意地回答到。

“因为不想骑车。”

“你车怎么了。”

“不喜欢我姐的车。”

“所以就一个人先走了？”

“嗯，因为要走着来，很早就出门了。”

“你跟我说啊。”

啊，等我了吗？因为心里满是对妈妈和姐姐的埋怨，忽略了等着我的那个孩子，大失误了。对不起还没说出口，金道英就先接了下去。

“骑我的车走吧。“

“哦？”

“你骑我的车啊，不是说讨厌你姐姐的车嘛，我骑你姐姐的车不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骑？”

“我反正都无所谓。”

无缘无故火气上来了。

我也无所谓啊，什么粉红色什么小狗的那种男生觉得丢人的东西我也无所谓啊，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心胸狭窄的人啊。哼，就你很酷，我就是个小气鬼是吧。

“算了。”

“……”

“我就想走着去。”

“…行吧，那就那样吧。”

每天早晨站在大门口倚着自行车边等我的金道英不见了。如果我睡过头，看着脸肿乎乎的我笑得像是要倒在大门外的金道英不见了。

虽然只要比骑自行车早出门一刻钟左右就能避免迟到，但那个时候出门的话，阳光会异常毒辣，不想被汗浇透着进教室，所以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

到了教室，有个孩子比我上学还要早。是柳海秀，文静又喜欢读书的女孩。她读了我只会在打字练习的时候才会翻开的弗朗西斯·雅姆和莱内·马利亚·里尔克，虽然有人说她是中二病但也难讲。反正我每天早上看到的她，都像是沉醉进了书里一样。

我们没说过几句话，只要我一拉开门，两双眼睛就会对上。如果我带着尴尬的表情挥挥手，她的眼睛也会象征性地眨几下。原以为是表达对妨碍她读书的不快，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打招呼的方式。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柳海秀是高一文学老师的女儿。说起来，没有哪个学生会真的叫他文学老师，要么就“柳正弼”，好的话还会喊喊“文学”，不好的话直接就“那狗崽子”了。

有一天，天气太热了，实在不想走路，所以为了不被别的孩子看到，趁着更早骑上了姐姐的粉红小狗，甚至比走着来还要提早一刻钟到了学校。不想和孩子们的车一起放在保存站，所以悄悄推到了教师用停车场的角落，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和文学一起下车的柳海秀。

这样看来，即便同是柳姓，但从没怀疑过，要不然的话，作为李姓的我必须是校长的孙子兼班主任的儿子才行。

眼睛一对上，柳海秀的耳朵就红了，像在阳光下放置已久的自行车鞍一样。

我躲在停着的汽车之间，就像个蟑螂。我滴乖乖，其实连现在为什么要藏起来也不知道。等了几分钟之后，摸进了教室，柳海秀像往常一样坐在座位上。“咣当”一声把门拉开，她没有抬头，好像没心情打招呼似的。我把包放在前面紧挨着的座位上，寂静弥漫。

要不要睡会儿？还是去趟厕所吧。站起身之后，她才开了口。

“你会跟别人说吗？”

“哦？”

“我爸。”

额头痒痒的。

“不啊。”

“……”

“你要是不跟别人说我的自行车是粉色的，我也不会跟别人说。”

“……那有什么的。”

就是啊，那又有什么的。

那算什么啊值得这样固执地操心。

第二天，推着粉红自行车站在了金道英家的大门前。

“金道英英英嘤嘤嘤嘤——”

只要这样一喊，那孩子就会推着他哥哥的那辆黑色自行车出来了。端正垂下的乌黑发梢，没有褶皱的衬衫，有些热，但又是夏装春装混穿的时节一到，那个孩子就会直接穿着夏装出来，把纽扣一直扣到脖子尖，也不觉得闷，然后就是一次也没有忘记的胸口名牌。

“什么啊。”

“一起上学吧。”

“真是莫名其妙。”

“知道知道。”

金道英笑了。虽然是勉强笑出来的样子，嘴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仿佛把世上所有的幸福都汇到了一起似的，那样笑着。

“对不起。”

在飞驰的自行车后方好像听到了金道英漂亮的声音。

“什么？”

转过头来，那个孩子立刻大叫。

“看前面啊你！”

飞快避开突出来的石头尖。

“这你都看到了？厉害。”金道英一脸无可奈何地骑到了前方。

路不好，会有很多坑坑洼洼的障碍。金道英总是像导航仪一样播报着来来往往数千次的路况。“前面有水坑，你小心点。”

“那个水坑去年不就有了，你这温柔真是够浪费的。”

“我也就随口说说。”

“金道英别啰嗦了。”

“行行行，那我不啰嗦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就。”

“我一直好好照顾自己啊！”

骑着自行车在路两旁的橡树树荫下，用力踩着的脚蹬呼呼作响，风从飘动的头发间吹过，额头痒痒的。

所以，好像是因为那样的笑容，喜欢上你了。

那你又因为什么喜欢上那孩子了呢？

金道英喜欢有责任感的人。

曾经跟我说过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算是所有人都逃了清扫也会坚持到把垃圾桶周围都清理干净的金恩菲，也说过在分组作业的时候，对逃票的孩子说了些让他都觉得值得称赞的忠告，以及一直认真准备自己任务的李智秀。

金道英喜欢嗓音漂亮的人。

曾经跟我说过在学校庆典的时候，把IU的歌唱得很好的朱夏琳，也说过声音很像播音员的写作老师。

金道英喜欢爱笑的人。

曾经跟我说过在运动会接力赛的时候，即使在赛道上摔倒打了个滚也能露出笑容的朴妍秀。还有只要一提到金道英就会很亲切的笑出来的韩代英。

是谁呢。

我难道没有责任感，声音不漂亮，也不爱笑吗。

太阳一落山，窗外就发黄了。红霞也不错，但我更喜欢夜色降临的天空。看见喜欢的就想给喜欢的你打电话。想打电话听你漂亮的声音，说我也喜欢有责任心又爱笑的人，假如我想这么说的话，那么你又会如此轻易地笑出来吗。你不应该坐在窗边的，因为窗户开着，会有风吹进来，不应该把你漂亮的头发交给风。

“怎么了？”

眼睛对视的时候也不应该这样问我的，对你张口的提问，我很慌张，你不应该笑的，漂亮的嗓音只喊着我就好了。就那样吧。我只是想象一下。金道英，就算你不知道也。

分类回收搞的一团糟，虽然听到了“给我全拿回去重新分”的呵斥，但负责回收的同学已经回家了，所以只能由金道英重新接收，不仅无比乖巧地向管理的大叔道了歉，还徒手翻了脏兮兮的可回收垃圾桶。

“那个为什么要你来做啊？”

如果这样问，他就会说，“那不然谁来做？分类今天必须弄完，值班的回家了，班长请假了，那只有副班长我来。”

“别等我了，你先走吧。”金道英撕着塑料瓶外的包装，“标签是塑料的，为什么要和塑料瓶扔一起？”每次一用力，胳膊就会鼓起青筋。

这样叫我走，我又怎么走得了呢。于是蹲在他旁边。

“你干嘛呢？”

和他一起把胳膊伸进垃圾桶里嘟嘟囔囔起来，“纸质垃圾为什么全和一般垃圾掺一起啊。要把乱扔擦鼻涕纸的家伙都杀了才行。觉得自己的鼻涕可以再回收是吗，还给扔到可回收里，那我也要给他用鼻涕洗个澡，把他扔到鼻涕里。”

“李泰容可真吓人啊，”金道英笑着说。

为了重新分类回收，比平常放学晚了一个小时。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阴了。

“好像要下雨了。”

“就是啊。”

“带伞了吗？”

“哦。在包里。”

“那把你的车放这，骑我的车回吧。”

“为什么？”

“骑自行车怎么打伞啊，要有一个人给撑伞才行。”

坐上了金道英的自行车后座。

“屁股会疼的”，金道英从包里拿出了运动服，“屁股真是一点肉也没有。”

“起来一下。”

“干嘛。”

“给你垫着坐。”

把叠得方方正正的运动服盖在后座，“出发啦。”金道英把包往前系好，踩着脚踏。我稀里糊涂地坐在金道英的运动服上，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腰。

“会掉下去的你这样。”

“掉不下去的。”

“是吗？”

金道英毫无预料地猛然折了一下自行车把手。晃动的自行车差点翻了过去，我不得不紧紧抱住金道英的腰。

“疯了吗你！”

“差点掉下去了！”听到我的话，金道英真就笑得像个小疯子。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兴奋，把脚踏踩得更用力了。

“有本事就下来，你会死在我手上的跟你说。”

“啊天呐，如果不想死在李泰容的手上就不能下车了。那我们别回家了，这辈子就这样骑着吧好不好？”

“疯子。你再这样就换一下吧干脆，我在前面骑。”

“对不起对不起，不闹了。”

虽然夏天的运动服并没有多松软，但和姐姐嘴上说的要换的坐垫相比，还是很满意的。

雨下下来的时候，撑开了伞。蓝色的伞。雨很大，骑的飞快的自行车再加上原本就刮着的大风，雨扑扑地打在脸上，金道英被雨淋透了。我把雨伞撑着向前倾了又倾。

“就这样吧，没事的”，忽略了金道英的话，可不管雨伞再怎么前倾，也挡不住扑面的雨。早晨还梳得整整齐齐的金道英的头发已经乱七八糟了。我拿着雨伞躲在金道英的背上。薄薄的夏装衬衫下面露出了金道英清瘦的脊背。

外边冷的不行，心里面热的不行。心跳声都被他听到了的话怎么办。毫无办法的只能把额头在他背上扑通扑通乱打一气，这样会不会和心脏的声音有点混淆呢？

“李泰容你干嘛老是用额头敲我？你再那样脑子会更笨的。”

“想死吗？别管了，骑你的。”

“是不是骑太快了晃的？难受吗？”

“没有没有，你快骑你的。”

“抱紧点，我冷。”

摇摇晃晃着的自行车在倾盆大雨中缓慢地挪动。

一到家，妈妈看到我们差点气昏过去，“台风要来了不知道吗？看到要下雨就坐公车回啊，还打着伞骑车你们真的是！”啊，对哦。这才想起来还有别的回家方式。与我傻傻的表情不同，金道英只是笑得甜甜的说，“不好意思啊阿姨。”

我从一楼上去的时候，金道英刚在二楼洗完澡出来，然后重重地躺在二楼我房间里的床上。金道英穿着我的T恤和短裤，开了口，“你家用的什么纤维柔顺剂啊？”“不知道。”“好香。”

“校服家里还有一件没关系，书包湿了真是麻烦。”

“书都在里面吗？”

“就只有问题集在，教科书没带着。”

“拿出来晾晾吧。”

金道英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手册就在那里面。衣服和书一摞摞放在晾衣架上，在水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用厚厚的词典压住书。手册就藏在那里面。我知道金道英总是会在手册里写日记。

“写了什么？”这样问的话，就只会用那三个字搪塞过去，“没什么。”

没什么，我们也只是和“没什么”一样的关系。

道英啊，其实我很讨厌那句话。我希望我们不是“没什么”那样的关系就好了，我们就只是我们的关系就好了。我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才会那样做的。

金道英在我家吃完晚饭就回去了。到了第二天，在归还已经干透了的校服和问题集时，他依旧没有发现少了一本巴掌大小的手册。尖尖的手册四角刺痛了手掌。

讨厌你，想把你送回去。虽然如同想的那样，思索过好几次要不要还回去，但又不想，就是不想。

有喜欢的孩子了。

因为好像连你的这份心意也都要还给你了一样。

柳海秀要转学了。并不是因为被发现爸爸是文学，而是说妈妈在首尔。

“妈妈在首尔吗？”“嗯。因为离婚了。”

那是一个午饭时间，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听她说的。柳海秀的秘密已经知道了两个。自从我重新骑着自行车和金道英一起上学，早上和柳海秀一起的时间自然而然也消失了，所以说的这些话一时间让我很难理解。

“你不会说出去吧？”

就算柳海秀这样问了，她也知道我不会说的。

文学和粉红狗自行车。弗朗西斯·雅姆和莱内·马利亚·里尔克和金道英。

所以我也想对一个人这样说出来。“空调的噪音原来这么大啊？”看着她按在自己手册上的手指头，我握紧了拳头。

“我喜欢金道英。”

我也觉得应该说一个秘密才行。

柳海秀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过了一会儿又咧嘴笑了。第一次见到你笑，可真像个淘气鬼。

“原来如此啊。”

“是不是很奇怪？”

“有多奇怪？就像我读诗集一样？还是说就像我爸爸是文学一样？或者说就像我父母离婚了一样？”

“……”

“金道英也知道吗？”

“不知道。”

“是吗？”

然后柳海秀又坐回到座位上，把诗集拿了出来。“你不会说的吧？”我一把撑在柳海秀的课桌上，柳海秀就用淘气的表情点点头，可能担心我觉得回答得不够，“嗯”，简短地又加上了回答。我刚抬起身，她马上又把目光转向诗集，看着依旧是我不了解的诗人名字，柳海秀像是发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一样，用手摸了摸，翻开了书页。我走出教室。

金道英正靠在学校后院的樱花树下闭着眼睛。满是树荫的角落，真是个凉快的地方。走近的时候，像是也感觉到了动静似的，他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在听音乐啊。金道英手里握着的手机里传出了不知名的旋律。

“对不起。”

“什么？”

“你的手册是我偷的。”

“啊。”

“给你。”

“你拿着也行的。”

“不要。”

“你不是想拿就拿走了吗？”

“不是那样的。”

“那是？”

“我也不知道了。”

“有偷盗癖？”

“想死吗？”

那孩子又笑了。靠在背后的樱花树叶也跟着金道英的身体摇曳，没能战胜笑意的一片花瓣扑簌簌地掉下，轻柔地坠落，摔在了我的睫毛上。发痒。刚想拍掉，结果他更快，伸出手，擦在我的睫毛上。

又直又长又漂亮的手指，

“怎么还能掉在睫毛上啊。”

拈起了坐在睫毛上的花瓣，

“你热吗？脸红红的。”

然后，悄悄地藏进了手掌里。

以为我没看见吧？那个紧握住花瓣的孩子的手掌心一定在发烫。金道英有偷盗癖吗？

我的生日快到了。每到这个时候，金道英总会问我有什么想要的，然后这个问题也每次都很尴尬。并不是没有需要的东西，而是随着和金道英相遇，想要的东西越来越难找到。离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就又开始问我了，甚至有些发怒。

“啊，李泰容！你就告诉我啊。不是那种谁都能去小卖部买得到的饼干或者生日蛋糕之类的，就说你最想要的。不对，那种几十万的游戏机或者新自行车也不太行，除了这些，其他你很想要的。”

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就这样过了六月。

金恩菲本来只是负责扫地，结果表现出了用湿拖把擦完地之后又用干拖把擦了一遍的巨大责任感。李智秀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还井井有条地给逃票的小组成员们分配了适当的任务。朱夏琳因为她漂亮的声音，被经纪公司看中参加了试镜。写作老师结婚了，听说她在婚礼上和丈夫一起亲自唱了祝歌。朴妍秀虽然表示不会再参加接力赛，但一提到摔倒的时候，就笑得合不拢嘴。韩代英成了我的同桌，“泰容啊，你知道你要是个牌子的话会是什么吗？容易威登，哈哈哈哈哈哈哈。”韩代英只是笑点低而已。而我，依然骑着粉红小狗自行车。

生日那天又要做垃圾分类了。“我来做，你上去吧。”金道英看着从纸垃圾箱里拿出废纸的我说到。“干脆以后就我们俩来负责分类算了。”听到我的话，金道英反问到，“那你没关系吗？”

“又不是值日，与其这样还不如当作值日，有名头的话心里会舒服点。”

“我们泰容都知道这些呢，长大了长大了。我的孩子，乌卒卒，我养得真好。”

“说什么屁话呢。我比你生日早啊金道英，你知道我是你哥吗？”

“哇，李泰容真小气。”

金道英说要先去扔掉普通垃圾，再去拿一个新的垃圾袋。

“一起去吧。”听到我的话立刻摆了摆手。

“你先上去吧，热。”

“要热的话你也热我也热啊。”

“我是副班长，没关系的。”

“嗷呜，真是有够了不起的乌纱帽了。”明知道我是在嘲讽他，但金道英还是笑了起来。

拿着空的分类回收箱，我先回到了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值日生忘了关，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褪色的窗帘打在窗框上飘了又飘，影子悠长地游弋着，像画一样跳着舞。空荡荡的教室里，好像还尚存一点点之前的空调风，凉丝丝的。关上窗户，反正金道英等会也会关上吧，那家伙肯定又会念叨什么副班长之类的。收拾好包，刚准备关上门，想着要把课桌上的运动服放起来，打开了储物箱。

哦？

自行车坐垫。

甚至是给宝宝专用的天蓝色果冻新坐垫。

用手指使劲按一下盖子。什么啊，完全跟馒头一样软乎乎的啊，还配着画了稚嫩的云彩和月亮图案的套件，有够好笑的。真的是，金道英好搞笑啊。我真的，怎么可能不笑出来嘛……从储物箱里拿出坐垫，发现底下还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手册。

是我偷过的你的心意。

无意间吹来的风，哗啦哗啦地翻过书页。

我发誓不是故意的。是你偏偏，在那一页，夹上了樱花。